※本文為截至目前(瑪格莉特)為止的復活卡們復活回歸現世後的故事幻想,與鐵克威的實際故事設定無關。

  ※含有所有復活卡的R卡劇情透露,慎入。



  Night of the Rebirth ~復甦者之夜~
  01: 曙光乍現 -the Last Dawn-

 

  亞卓爾陷入了絕望。

  戰場上稀寥的槍聲終於止息下來,連帶地再也聽不見同伴們的哀號聲,藏身在壕溝裡的亞卓爾絕望地認清了現實:他的弟兄們,全都戰死了。

  一想到這,亞卓爾就必須咬緊牙關、緊緊抓住手裡的步槍,才能抑制住身體本能的顫抖。恐懼像隻在暗夜裡訕笑的蝙蝠,正在慢慢地啃食他僅存的勇氣。

  沒有人曉得這場災難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當眾人發現的時候,隆茲布魯的城牆外,已經聚集了無數的喪屍。

  是的,喪屍。本該已經入土為安的屍體,平民老百姓也好,在連年不斷的戰事中喪命的士兵也好,全都爬出了安歇的后土,化作搖晃著襤褸身軀的怪物,無情地撕咬所有會動的生物。

  懸掛在眼窩外的眼球、早已腐爛到暴露出白骨的黑色肉塊、尖銳得宛如野獸的利爪、還有在露出腹部的腸子上攀爬的蛆……因不知名緣故甦醒的喪屍們,就這麼將隆茲布魯王城團團包圍。

  為了捍衛自己的祖國,在這個難以置信的瘋狂之夜裡,身為軍人的亞卓爾,自然而然與他的同伴們站上了前線,扣動扳機、揮舞刺刀,想盡辦法從這些怪物的獠牙底下守護自己的國家。

  ……然而,現在,這片戰場上、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

  當時發生在托雷依德永久要塞的慘劇,是不是也是這般的光景呢──亞卓爾不禁想到了與隆茲布魯同盟的魯比歐那曾經遭遇的、來自古朗德利尼亞的攻擊。

  雖然無法確認是不是出自古朗德利尼亞之手,但托雷依德的確被匪夷所思的病毒徹底摧毀,而同樣的災變更是在不久後,降臨在魯比歐那的另一座城市裡。

  如果這是出自人為的悲劇,那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極致的瘋狂與邪惡。

  那座城市後來聽說被封鎖了,但病毒最後是怎麼解決了,沒有人能得到消息,八成是被魯比歐那的裝甲獵兵進行飛彈轟炸給剿清了吧……然而,為什麼這種病毒,現在會突然死灰復燃、開始朝隆茲布魯伸出魔掌呢?

  尤拉斯大陸上,還有多少國家正被這樣的災難籠罩──被這些復甦的死者們包圍?

  如果真是古朗德利尼亞的傢伙做的,那麼……果然帝國的傢伙,通通都是垃圾!

  亞卓爾在心裡這麼咒罵,一邊咬著牙,用不會發出聲音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已經打盡的彈匣退出、放下,試圖為手裡的步槍換彈。

  然而,手一摸到背後的彈藥包時,亞卓爾的心登時涼了。

  ──該死,沒子彈了。

  喪屍們毫無意識的嗚咽聲,還伴隨著冰冷的夜風在灑滿月光的戰場上飄蕩,空氣裡瀰漫喪屍們的腐肉臭與同伴們的血腥味,就連亞卓爾這樣訓練有素的士兵,都感到反胃。

  肉體上的不適,與心理上的恐懼,正同時對亞卓爾的理智蠶食鯨吞。再怎麼堅強的軍人,面對這種宛若惡夢實現的絕境,也不會有人可以保持冷靜的。

  ……但是,還是得活下去。

  必須效忠祖國直到最後一刻的信念,已如鐵一般牢牢地焊在心裡,就算無法勝利,也得活著回到王城,告訴城內的國民們前線的消息;即使得死,也得像個隆茲布魯的戰士,直挺挺地戰死!

  被咬破的嘴唇滲出一絲血紅,銳利的痛楚喚醒因恐懼和疲憊而有些渙散的意志,亞卓爾勉強打起精神,注意到壕溝的另一邊,還倒著一具他的同伴的屍體。

  不曉得是哪個連的同僚……但這種情況,就算認識也不會改變什麼,亞卓爾已經連為對方惋惜的時間都沒有了。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逃出生天。

  喪屍們無意義的嗚咽聲似乎越來越近,亞卓爾不得不放下手裡的槍,以不發出聲音的動作盡速來到同伴的屍體旁,從對方逐漸僵硬的手臂間取出他的步槍,從沉甸甸的重量確認了裡頭還有子彈。

  退出彈匣,很好,裡頭還有二十二發子彈。亞卓爾重新將彈匣裝上,保險本就沒有關上,槍枝仍然保持在上膛狀態。

  接著,亞卓爾伸出手,想從同伴身後的彈藥包中翻找出更多的資源,同伴的屍體卻猛然抽搐了一下。

  「!」

  亞卓爾在驚嚇之餘,經歷過嚴苛訓練的身體已經做出反應,在這種距離使用步槍的話,槍聲會引來喪屍們的注意,因此亞卓爾飛快地把槍平放在地向後滑開,接著自己也往後一躍,同時從腰際翻出隨身配備的軍刀,遙遙指著地上的同伴屍體。

  病毒的傳染途徑,無論是牙齒還是指甲都好,只要被喪屍傷害到,病毒就會從傷口中藉由血液迅速傳遍全身,一個小時內就能讓人變成他們的同類,無論活人還是屍體。

  跟這樣的怪物近身無疑是個明智之舉,即便真的要白刃戰,也得先拉開距離確認情勢,逮住機會,在喪屍有機會碰觸到自己之前,將對方一擊必殺。

  要將喪屍一擊必殺,就要瞄準喪屍的脖子,一擊砍下他們的腦袋。這是在托雷依德永久要塞之役中確認的情報,用來應付這次的喪屍也同樣有效,可見這群喪屍是出自同一個主謀的手筆。

  唯一無法確認的是,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這種事,也得等活下去後再來煩惱了。亞卓爾執著軍刀,目光緊緊盯著同伴的屍體,只見穿著隆茲布魯軍服的屍體發出嗚咽聲,慢慢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唰──」

  在化為屍體的同伴站直身體前,亞卓爾已經一個箭步上前,軍刀一劃,迅雷不及眼耳地砍下喪屍的腦袋。

  砍下喪屍的首級後,亞卓爾沒有分毫猶豫,將還沾著污血的軍刀精準收回腰際的鞘,便一腳踢開喪屍的頭顱,再踹倒喪屍失去腦袋的屍體,從他身後的彈藥包出翻找出僅剩的彈匣。

  將四個搜刮到的彈匣塞進自己的彈藥包裡,亞卓爾轉身拾起方才放在地上滑開的槍,背對著被他斬首的喪屍屍體,拔足狂奔,離開壕溝,朝著隆茲布魯王城的方向前進。

  快逃、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絕對不想死在這裡、絕對不想死在這些怪物手上──生命瀕臨危險的恐懼,令亞卓爾的腎上腺素瘋狂爆發,以他現在的速度,跑完百米恐怕只需要七秒。

  然而,這樣不夠。

  衝出壕溝的亞卓爾,絕望地發現整條壕溝,早已被喪屍們團團圍住。

  那些張牙舞爪的行屍走肉,正朝著他慢慢包圍而來,無神的目光中閃耀著血紅的光芒,潰爛的眼窩裡沒有一絲憐憫,只有要將他變成同類的殺戮慾望。

  「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掩飾自己行跡的空間了,亞卓爾忍不住大吼著抒發幾乎壓垮他的恐懼,扛起步槍瘋狂地扣動扳機,掃射朝他聚集過來的喪屍群。

  發燙的彈丸打碎了喪屍們因潰爛而變得脆弱的軀體,容易使子彈偏移射擊軌跡的骨頭也因那病毒的感染而變得像骨質酥鬆般易於破壞,亞卓爾的這一番掃射成功將接近十隻的喪屍放倒在地。

  但是,這裡至少有上百隻喪屍啊!

  求生欲望喚醒了強烈的身體素質,亞卓爾用連他自己都沒空感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與熟練的手法,將發燙的彈匣退出,換上一支新的彈匣,繼續開火。

  強大的後座力讓亞卓爾的肌肉發出悲鳴,抵著槍托的肩膀與握著槍的虎口疼痛不已,但亞卓爾仍然咬緊牙關,強忍著痛楚扣下扳機,射殺一隻又一隻的喪屍──如果殺死不死生物,也能被歸類為「殺」的話。

  只是,還是不夠。

  區區的四個彈匣,根本不足以應付上百隻的喪屍,何況步槍本就不是用來一槍一槍點發的兵器,哪怕有以步槍一槍一殺的精湛槍法,亞卓爾也沒有這個餘暇執行。

  明明已經射完了一百多發的子彈,喪屍群的數量看來仍有增無減,亞卓爾憤恨地將彈藥耗盡的步槍摔在地上,拔出還沾著血汙的軍刀,咆哮著準備衝向眼前的喪屍群,展開他知道毫無意義的、最後的困獸之鬥──

 

 


  然後,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亞卓爾怔怔地看著一道漆黑的身影,驟然與他擦肩而過;而抹過的那道黑色劍光,則將亞卓爾眼前的一排喪屍,一鼓作氣砍翻了天。

  喪屍們被砍飛的肢體在空中飛舞,污穢的鮮血、潰爛的肉塊、還有破碎的骨屑在月光下炸裂,宛如一場黑暗的煙火,卻無比地血脈賁張、振奮人心。

  亞卓爾驚訝地捉著軍刀,慢慢轉過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落到他身後的那人,絕處逢生的驚喜令他的表情充滿興奮。

  他認得那個男人──他當然認得。

  只要是隆茲布魯的軍人,都一定會牢牢記住這個男人。

 

  「……王。」他顫抖著說:「古魯瓦爾多……陛下。」

  一年前,隆茲布魯的王儲、古魯瓦爾多王子殿下,在托雷依德永久要塞中受了無法痊癒的重傷,據聞已在王城內逝世。

  對於王子殿下的死,隆茲布魯的大家在既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有些可惜,畢竟古魯瓦爾多是個令人畏懼的存在,他在戰場上馳騁的英姿雖然帥氣,但沉浸在殺戮中的模樣又簡直像是被毀滅衝動所控制、被死神所纏身一般。

  古魯瓦爾多,對隆茲布魯的人民來講,是個禁忌的存在。他的戰力堪稱是隆茲布魯的救國英雄,在與魯比歐那的聯合作戰中,他所立下的功績絲毫不比奧羅爾隊的骷髏薔薇遜色;但是,那種在血海中翻騰的姿態,卻又讓人不寒而慄,在感謝王子殿下為國捐軀的同時,大家也是對古魯瓦爾多抱持敬畏與孤立的。

  沒想到的是,約莫三個月前,古魯瓦爾多回來了。

  沒有人曉得王子殿下的死訊傳出的這段期間內,古魯瓦爾多究竟去了哪裡;但古魯瓦爾多歸來後,便二話不說推翻了原先的政權,成為君臨隆茲布魯王國的黑衣之王。

  出色的政治手段,精采的治國之道……這些起初難以與古魯瓦爾多聯想在一起的策略,被這位新登基的領王流利地施展出來,將因長年戰亂而民不聊生的隆茲布魯治理得井然有序。

  甚至可以說,是他,這位曾經被眾人唾棄與遠離的王族後裔,為這個國家帶來了新生。

  而且,王並沒有失去他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戰鬥力,相反地,古魯瓦爾多的劍變得更鋒利了,更加強悍的武藝、與帶給國民們嶄新夢想的治理,讓古魯瓦爾多的權勢在國內水漲船高,威望如日中天,堪稱是呼風喚雨的地位。

  現在,這位萬民擁戴、加冕為王的黑衣領主,正親自執著劍立足前線,救了亞卓爾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兵一命。

  亞卓爾感動得快要哭了,若非現在還處在危險的絕境裡,他真的甘願跪下去親吻古魯瓦爾多的腳趾。

  為隆茲布魯而戰!為王而戰!

  如果是古魯瓦爾多陛下、如果是王的話,一定可以輕易地殲滅掉這群喪屍吧!

  瞻仰著古魯瓦爾多的尊容、讚嘆著闇之領主的氣勢,亞卓爾覺得自己簡直勇氣百倍,巴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去,用手裡的軍刀殺翻這群愚蠢的喪屍,為王開路!

  「嗯。」而古魯瓦爾多僅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剩下你一個人嗎?」

  「是……是的!對不起,大家都盡力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活了下來……但是、感謝陛下、救了我的性命!我願意繼續為王戰鬥下去!隆茲布魯萬歲!祖國萬歲!」

  像個狂熱的信徒般,亞卓爾興高采烈地吶喊,彷彿全然忘了他們還被喪屍團團包圍,就連剛才的恐懼與絕望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只要跟隨在王的背後,一定就能生存下來!

  他要做的,只是把一切都犧牲給王,把一切都奉獻給王,王、古魯瓦爾多陛下,一定會為他、為隆茲布魯,開闢燦爛光明的未來!

  暗之領主、黑衣之王!

  亞卓爾在心裡激動地吶喊著,看著古魯瓦爾多垂下手中鑲著紅寶石的漆黑魔劍,氣定神閒地走到他的身邊,一邊點著頭、像是在讚許亞卓爾對隆茲布魯和古魯瓦爾多的忠誠。

  接著,古魯瓦爾多伸出手,搭上亞卓爾的肩膀,然後張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

  「陛、陛下──」

  亞卓爾驚惶地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陡然沒了力氣,自己的血液似乎正被王插入他體內的獠牙汲取殆盡,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忠誠,都隨著急速失血而來的寒冷,通通都變成了王的營養。

  這是他的末路嗎?無法戰死在喪屍手裡,反而成了王的食物?

  我們的王,竟然是個和喪屍一樣的吸血怪物嗎?

  我們、隆茲布魯的、王──古魯瓦爾多──王子殿下──果然還是──救救我、我不想死──王子殿下──

 

 

  「……不錯的血。」

  古魯瓦爾多將亞卓爾被吸乾血液的屍體放倒,一邊吮著嘴角的血液,一邊揚起了手裡的邪劍。

  這下子,總算是把戰場清理乾淨了,可以開始享受狩獵的樂趣了吧?

  古魯瓦爾多微笑著,看向月光照耀的彼方。

  劍光狂嘯。

 

     *

 

  歌聲在月光下悠揚。

  貝琳達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學會這首歌的,只是印象中,似乎有個人很喜歡這首歌,只要她唱起這首歌的時候,那個人就會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稱讚她,而她則會開心地呼喚那個人──

  呼喚那個男人什麼呢?

  貝琳達想不起來。

  她只是坐在一隻身形格外高大、正佝僂著身體的喪屍戰士的背上,優雅地敞開雙腿坐著,看著身邊的死者軍團,正在她的指揮下、朝著隆茲布魯的王城進軍。

  自己生前留下的瘴氣,成功地孕育了整座城市的死亡,甚至有越過城池的封鎖、瀰漫向四周的趨勢;而隨著她的復活,普羅維登斯全城的死之軍勢,也再次在貝琳達的旗幟下聚集起來。

  這一次,不再是為了古朗德利尼亞,也不是為了尤拉斯大陸上任何一個已知的國家,而是單純地、只為了貝琳達而戰的亡者軍團。

  死而復生,就是這麼美好的事情呀!

  心情好得不得了的貝琳達喜悅地唱著歌,就這麼支使著這群不會疼痛、不會疲憊、絕對聽令於她的軍隊,朝隆茲布魯發動了襲擊。

  對貝琳達來說,這群復甦者們,簡直就像是她的孩子;而她,身為一個不具備生育機能的自動人偶,居然也能夠「孕育」「生命」,光是想到這,就讓貝琳達的心情激昂不已,簡直迫不及待把隆茲布魯也變成死城。

  征服了隆茲布魯,再來,是魯比歐那;接著,是古朗德利尼亞;最後,再把潘德莫尼也拽下地面,在整個尤拉斯大陸上散佈無處可逃的死亡,賜予眾生平等的終末──啊啊、自己是何其仁慈的女人!歷史上多少人難以企及的永生,將在她的手下成為可能!

  死去吧、復活吧、成為我的僕從而生吧──貝琳達就這麼在喪屍的軍團中欣賞著月光、謳歌著死亡。

  直到戰場的另一頭,被蠻橫地撕出一條血路。

 

  「啊啦……?」貝琳達歪頭,迷惑地用琥珀色瞳孔凝視遠方。

  那道血紅的痕跡堪稱風暴,在她親愛的死者軍團中兀自掀起血霧,漆黑的光芒抹過之處無不血肉橫飛,一路以來當者披靡的喪屍軍團,竟然完全無法阻止對方勢如破竹的突進。

  終於,對方來到貝琳達的前方,距離她身下的坐騎不過幾十尺的距離。

  貝琳達看清了對方的模樣,不禁露出愉悅的微笑──就和那頭的古魯瓦爾多一樣。

  「又見面了,死亡之女……」古魯瓦爾多愉快地舔著唇角,方才這樣穿越亡者的陣勢,他的身上卻沒有讓半點污穢的鮮血沾染,而他手裡的邪劍正發出魔光,將沾在上面的血液逐漸吸收進去。

  奪取對手生命力的吸血劍──這是歸返到現世的古魯瓦爾多所得到的,名為「血腥哀號」的新的力量。

  「哎呀呀,這不是隆茲布魯的黑王子嗎?嘻嘻……」

  而貝琳達也快樂地笑著,毫無血色的灰色嘴唇吐出冰冷的話語:「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這次就讓我確實的殺死你吧。」

  「這是我要說的,不祥的女巫……就由我來解決妳吧。」

  古魯瓦爾多嗜血地笑著,右手單臂持劍一揚,擺出了嶄新的必殺架勢。

  狩獵的渴望與解剖的慾望在脫胎換骨的血液裡奔湧,讓古魯瓦爾多簡直迫不及待,要將貝琳達大卸八塊。

  而貝琳達也舉起手中的雙頭槍,眼中閃耀漆黑的光芒,喚醒更多、更強的死者軍團,將古魯瓦爾多團團圍住。

  極黑夜光與溶魂風暴,一切皆已準備就緒。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妳做成我的收藏──!」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變成我的玩具──!」

 

 


  就在闇之領主與邪惡女神的戰爭一觸即發的此刻。

  戰場的另一方,亮起一道銀白色的光芒。

 

  那就像是撕裂夜色的曙光──從長夜的盡頭揮斬而來,將深沉的夜色輕易切開的光之劍刃。

  古魯瓦爾多與貝琳達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向那道從戰場的彼方朝著這裡長驅直入的銀色光芒。

  那道耀眼的銀色光芒,就像是斬妖除魔的聖光般,極其高潔地闖入喪屍軍團中。

  如果剛才古魯瓦爾多破陣,倚靠著是他自己的武藝與削鐵如泥的魔劍;那麼此刻的這道光,無庸置疑地是靠著這聖潔的力量,將膽敢攔阻的污穢之物,通通都淨化消滅。

  對習慣與黑暗為伍的古魯瓦爾多和貝琳達而言,這道光芒,簡直神聖得刺眼。

  就這樣,銀色的光芒一路衝鋒,銳不可當地來到了他們兩人的面前。

  來者,是他們都熟悉的、曾經是同伴的人。

 

  「好不容易回到現世了,你們兩人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啊。」

  那銀光的主人,正是在復活後化身聖堂騎士的布列依斯。

  雪白的長髮,銀色的鎧甲,古典的大盾,與閃耀著斷罪燐光的聖劍──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布列依斯,比起星幽界裡的他,要來得強上太多。

  至少,不會再有那種取回記憶後、原本強悍的招式反而變成廢招的事情發生。

  顯然也對自己如今的行頭很滿意,布列依斯扛著盾、舉著劍,用銳利的眼神盯著沉浸在殺戮與死亡之中的兩人,冷靜地說道:

  「明明更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你們還有空在這裡打打殺殺、製造無謂的動盪……就真的這麼唯恐天下不亂嗎?」

  復甦者的現象,並不是只發生在隆茲布魯而已;現在,以病毒最初爆發的魯比歐那為中心,這場喪屍甦醒的災難正在繼續擴散,甚至已經脫離貝琳達的掌控,若是放任不管,肯定會將整個尤拉斯大陸都化為人間煉獄。

  背後,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推動這場災難──這是布列依斯發現的結論。

  不能讓這場災難繼續下去。

  雖然不知道災難的根源究竟是什麼,但是,先從可以處理的地方開始解決;因此,布列依斯一個人穿越了亡者軍團,來到古魯瓦爾多與貝琳達的面前,就是要阻止這兩個人不祥之人可能帶來的詛咒。

  然而,這兩人、當然也沒有要乖乖聽他的話的意思。

 

  「無論在現世還是星幽都一樣,對我來說,最喜歡的還是這種場所啊。」

  古魯瓦爾多,僅是輕描淡寫地左手一揚,充分流露他的不在乎。

  現在的他,眼中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而已;聖堂騎士也沒什麼,只要膽擋在他面前,他就會以王的身分殺死對方。

  「這種感覺是什麼……」至於貝琳達則瞇起眼睛看向布列依斯,而難得的困惑沒有絆住她太多時間,只片刻,她旋即再度綻放笑容:「也罷──布列依斯呀,這是我與古魯瓦爾多兩人的、甜美愉快的約會時間喲。倘若你想要阻止的話……我不介意讓你也成為我的玩具哦?」

  語畢,死者軍團也紛紛執起武器,將布列依斯同樣納入包圍之中。

  而古魯瓦爾多看向布列依斯的目光中,也同樣閃耀著冰冷的殺意……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要與布列依斯合作的意思。

  布列依斯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也不覺得可以說服你們。」布列依斯一邊說,一邊將盾橫在身前、右手舉起了劍,擺出肅穆莊嚴的戰鬥架勢:「不過,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愚蠢之人啊,親身體會自己的軟弱吧。」

  「審判之時已到、痛苦只是一瞬間──在我的光芒中腐朽吧。」

  布列依斯銀劍指天,發出貫穿天際的神聖光輝。

 

  「啊啦啊啦、宛如曙光呀……讓人覺得噁心吶。」

  貝琳達仰望那道直沖上雲霄的光輝,又轉頭看向古魯瓦爾多,冷艷地笑著:「無妨,既然要打擾我的茶會時間,那就讓你們一起成為點心吧。」

  隨著貝琳達在讓人毛骨悚然的低語,更多的亡者們又從穢土裡爬了出來,眼中閃耀赤光的他們不再是那些搖頭晃腦、行動緩慢的低等喪屍,而是保有著生前記憶、在沙場上光榮喪命的戰鬼。

  在溶魂風暴的呼喚下,喪屍軍團同時發出撼天動地的吼叫聲,已經準備好用手中不朽的兵器,成為邪惡女神的告死從僕。

  「讓我來將一切都回歸於冰冷的虛無吧。」

 

  「曙光?別說笑了,你們才要一起成為我的標本呢,獵物們。」

  而古魯瓦爾多看著鬥氣高昂的布列依斯、與被死者軍團簇擁著的貝琳達,也無畏地揚著劍,渾身發出懾人魂魄的不祥氣息,壓縮著兩人的精神意志。

  「死亡才是曙光、是這個黑暗的世界所放出最後的……」

 


  這場毫無規律可言的三方大混戰,就此在蒼茫的月光下拉開序幕。

  ──在這個,黑暗的復甦者之夜裡。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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